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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,“久病之人,自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施主今日到此,想必是有所求。”

    他抿了抿唇,踌躇道,“主持修为高深,不知能否看出我的寿数……”

    净尘沉默半晌,看着贾环的眼神温和而宽容,但终究还是道,“此为不可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紧绷了许久的情绪猛然消散,一下子泄了气,沮丧地垂下眼睫,显得有些委屈,“白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净尘轻声道,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既是不可说,又何来抱歉呢,我明白您的难处。”贾环双手合十,“多谢主持。”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“人之寿数于天地不过转瞬,施主宽心就是。”

    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,但经过方才的心绪起伏,贾环也确实缓解不少,“于天地虽渺小,但于我却是所有。”

    他身有宿疾自来体弱,长年汤药不离口,虽近些年好多了,但终究和常人不同。

    寿数的长短,决定了他在这世间还能停留多久,还能陪所爱之人多久……

    幼时在书中所看,古人以自身而祈求长生,他还觉得可笑,如今可真是笑也笑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这么些年在贵寺求了不少签,佛祖慈悲,倒都是好签,但最多也只得一句‘病者瘥’,我心里没底……”

    净尘叹了口气,“生死自古周来复始,执念太深,只是空寻烦恼。”

    贾环捂着脸揉了揉,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,如释重负道,“你说得对……想再多也是无用,生死之事又如何能定。即便明日我的病就好了,后日出门意外被马车撞死也不一定。”

    哪有这样说话的,就连面容长年温和沉静的僧人,闻言也不禁失笑,“与其葸葸过虑,不如珍重眼前,施主明白就好。”

    他从蒲团上起身,合掌道,“今日多谢主持,时候不早,我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净尘回了一礼,“起风了,春雨含潮,施主保重。”

    天渐渐暗了下来,乌云将日光遮住,带来阵阵湿意。

    芦枝正候在院外,见贾环出来便将手中披风为他系上,“三爷……主持和您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一路出了相国寺回到贾宅,春山居内只有晴雯和云翘在二楼收拾卧房。

    贾环身上乏力,只能靠在榻上倚着软枕,“芦枝。”

    “是,三爷。”

    他端过茶盏抿了一口,“昨日薛玄进宫,陛下到底和他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芦枝愣了愣,“三爷怎么想到问这个了,侯爷没跟您说么?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他与薛玄每日同枕而眠,亲密非常,他了解薛玄,就如同薛玄了解他一般,又怎么会察觉不出。

    芦枝挠了挠头,左右看看,侯爷不在、侧生不在、李素那个闷葫芦也不在,连个能和他使眼色的人都没有,“三爷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,薛玄还特意吩咐了,不叫告诉我?”

    他连忙摆摆手,“不是不是,侯爷什么都不会瞒您的,只是如今事情没个定论,还不到时候。”

    贾环笑了一声,“我现在就想知道。”

    芦枝没法子,只得将昨日之事和盘托出,“陛下召侯爷入宫,其实是为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茯苓脂?”他有些惊诧,“世上……真有这种东西?”

    更令他诧异的是,这么多年,薛玄竟然一直都在为他配药。

    贾环虽也看过那药方,但却从未寄希望于此,那方子也不知是怎么拟出来的,所记的药材几乎都是稀世奇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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